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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是。”中原中也用手指拨弄了下冰桶里的灰烬，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捻灭了最后一颗火星。他说道：“还是老样子，几大项基本上都没什么问题。”

心里想什么都是一瞬间的事，说什么、怎么说不会让多疑的首领起疑心，这方面中原中也比任何人都更心中有数。他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因为太宰治突然的问题动摇。

“然后呢？”太宰治即使没有看他的体检报告，却也仿佛对他的情况心中有数似的，笃定他虽然没有一般人这样那样的常见病，但也绝不是全然无问题，医生必定要叮嘱他几句别的什么。这点在中原中也的预料中，就好像太宰治了解他那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同样了解太宰治。

中原中也随心不经意地松开手指，让被捻碎的灰烬落进桶内，自己则向后，松松靠回皮质椅背里，然后才开口回答麻烦老板的问题：“左肺的旧伤。医生说我吸烟太多了，旧伤的状态不太好，让我还想要左肺的话最好戒一段时间烟。”

太宰治没说话了。

中原中也猜到了他的反应。关于这处旧伤，几个月前他们和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势力摩擦不断，虽然有推测出躲在幕后操控台上人偶戏的那只手究竟是谁的，但最后还是一时大意中了埋伏，炸弹的硝烟未散、拥挤的人群在后*，中原中也反应过来时只来及本能地伸手把太宰治拽到身后——于是永远在身上缠绕防身的异能自然被抵消，纵使他已经极为强悍地在最后一刻护住要害，却还是被那个见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刀捅穿了。

出于以上原因，太宰治不大喜欢他身上这处伤。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充满言情感的愧疚之类的：首领与护卫他的干部，这样做才是正常，总不能遇到事了，他反而把倒霉首领一把拎到眼前当肉盾——遇到那种放出式的异能除外——只是“他被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刀捅穿”这件事昭示着他们在那次事件中曾慢人一步，落入拙劣但好用的陷阱里。太宰治抱怨过一两次，在做爱时看到那处疤痕真的非常影响心情。

这样听起来非常不像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中原中也向来都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但某些时候，比如现在，就非常好用，太宰治没再在这个问题上多深究。

“那不是挺好的吗？这样我也不用每次都在中也身上闻到那么重的烟味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那些老毛病呢，肝功四项什么的。”

因为热爱喝酒和饮食不规律，中原中也十几岁时就被医生指着体检单上肝功这项加以警告了。虽然也没有什么老板会这么仔细龟毛地问自己部下体检的具体情况，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太好。”中原中也很老实地复述了医生的告诫，然后接着搬出旧伤：“所以最近酒可能也要少喝点了。”

“中也每年都这么说。”太宰治声音淡淡的，倒是如中原中也所想那样没有起疑心，而且看起来也是真的在忙工作，随便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中原中也拿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半晌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放回衣兜里。

烧掉会作为铁证的报告，只要接下来太宰治不起疑心，就不会专门去查医院留存的相关记录；然后用旧伤提前为短时间戒掉的烟酒打好借口，接下来应该就不会有别的问题，等近期安排好拿掉的计划，之后就无所谓了。中原中也思考着，用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他当然没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不管从哪方面想，留下这孩子都是弊大于利的风险选择。只是即使没打算要，这段时间也不必仍像以前那样烟酒不忌，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小东西的存在，反正也只是短期罢了。而且直到现在，他也依然没法很好的把这种事和自己联系到一起，提起来总有种做梦一样的虚浮感，何况他也没有任何来自小腹已经存在另一个新生命的感觉，可能如果有谁最后忽然跳出来说“提前半年祝你愚人节快乐！”、混蛋首领笑眯眯走出来告诉他这是专门联合了医院一起整蛊他的，他都比“自己一个Alpha真的怀孕了”这种事更容易相信。

只可惜他已经亲眼看过自己的B超结果了。温柔的女医生笑眯眯得指出了胎儿的位置给他看，当时他怔怔得看着那个据说三个月大小、才刚刚能分清头部和手脚的小东西，难以置信得下意识摸上了小腹。

中原中也坐在车里，想到这一节时忍不住垂下眼，盯着那附近位置的西装纽扣出神。

他可是个Alpha啊。

有了个孩子什么的，也太难以想象了。这种几率低到几乎能称为“奇迹”的机会，难道不该让给那些想怀孕却因为各种原因迟迟无法怀上的Omega或者有这种想法的Alpha吗？唐突丢到他头上算怎么回事？

来自神明的玩笑也太恶劣了。

要不是情况绝对不允许，说不定让混蛋首领知道这件事后去开个相关专题的经验讲座是个好主意。绝对能赚很多钱吧。中原中也心中嘲讽。

一下下敲着膝盖的手指动作停下了，他强制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在充满暖意的车内慢慢闭上眼短暂休息。马上要到总部了，他必须要有一个适合的精神状态去迎接下午的工作。

和行动部的会议安排在下午一点半，是关于上次任务的后续汇报。那个任务完成得算是顺利，不过最后让头目给跑了，这件事中原中也暂时压了下去没有报给老板，给了他们一次补救的机会。这次会议就是针对后续调查和行动的小结汇报。

最近一段时间的横滨不算和平，即使大体上大家都还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没有去撕破脸，但也都能体会到暗中的各种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彼此之间的小摩擦不断。任谁也能看出来这种情况下战争已经一触即发，究竟什么时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所以托这种形势变化的关系，港口黑手党上上下下最近都在连续加班。首领太宰治的意思是，现在还没到放任他们打破平衡、不得不让这座城市陷入一片混战的时候，所以在他下一步具体的命令前，港口黑手党仍然在和对立面的某些组织一起，维持着这片土地摇摇欲坠的和平。上次的任务是行动部前去剿灭了一个企图绕过他们进行大宗武器走私、往这座城市暗中运输武器赚取暴利的组织，最高干部麾下的精英队伍亲自率领了行动，虽然中原中也本人没露面，不过算是这件事的最高负责人，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是他坐在这里听汇报，而不是其他干部。

会议不算长，开了两个小时，持续到三点半。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桌上放了热牛奶和从他吃惯了那家高级餐厅打包回来的食盒，皱眉看向一旁露出尴尬笑容的秘书：“我不是说午饭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就好了，这个时间点买这么多回来，完全吃不下吧。还有我要的咖啡呢？”

“自作主张非常抱歉，中原先生，但……您最近应该要尽量少摄入咖啡因的。”

“……”中原中也愣了愣，眼神冷下来。他的意思是让早川秋成完全当作不知情，倒是也相信他不敢多说，只是眼下看来秘书除了嘴严外还有点多管闲事。

……算了，总归Omega更有经验一点吧。这次就放过他。

中原中也脚步顿了顿，从鼻腔“嗯”了声，勉强接受了“很多完全不想吃的午饭”和“没有咖啡只能喝热牛奶”这两件事。

“另外……”

早川秋成硬着头皮，低着头飞快小声说：“之前都觉得是您这两个多月一直出差太累了的缘故，不过，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什么？”他说得模模糊糊，中原中也完全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干脆绕到办公桌后坐下：“想说什么趁现在一股脑直接说吧。但是——早川，你很聪明，所以你现在能待在这个职位上。你知道‘从来就不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也最安全的。”

“我知道的，中原先生。”早川秋成鞠了一躬，低声说道：“只是有点放心不下。您最近胃口一直不太好，而且也总是很疲倦，所以这段时间总是随便吃点就算了、也从加糖奶的咖啡变成喝黑咖啡来提神。先前您也说大约是这两个月一直出差太累了，但现在看来可能…………所以，无论如何，这段时间请您多注意身体。”

“那么，要请您过目签字的文件已经放在您的桌上了，失礼。”

他已经说得尽量委婉，也表明了自己没有探听上司关于这件事后续解决方法的好奇心，说完再度躬身，这次如同往常一样，拿起文件干脆利落离开办公室出去了。

中原中也则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确实自己最近总是很累，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不过工作很忙的情况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连轴转两个月就算是他也扛不住吧，因为太累所以吃不下东西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早川的意思是，自己其实不是因为工作太累而导致这两点，而是因为，因为……怀孕了？

开什么玩笑。

中原中也只用了一秒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他觉得接受额外的午饭安排和出现在奇怪时间的热牛奶已经是底线了，“自己最近身体不舒服是因为怀孕了”暂时还不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Alpha。就算操蛋的怀了孕，也绝不会和Omega怀孕时一样。

下午到下班前剩下的时间里，中原中也看完了文件，就开始上网去Wikipedia搜索人流手术的资料，也在论坛翻了翻有此类标题的帖子之类，发现不管是哪边，一致的说法都是自己需要先去做一个详细的术前检查，母体的身体状况啦、孩子的状况啦，都要检查清楚，以免发生意外。以及做了这个手术后，最最起码，也要在床上静养至少一周的时间。

中原中也脸色凝重，抬头想了想。其他的还好说，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找到“不被太宰治发现的”、“自己一人单独呆一周”的机会，这和出差又不一样，他出差两个月只是两个月不在横滨，平时的电话也好视讯也好一次没少过，甚至还会抽时间飞回来，就因为混蛋首领说想要他回来然后一起去某某地方做什么什么事。

安排一个出差做借口？不行，太容易戳穿了，工作方面的事情更没可能瞒过太宰治；

还是说用掉自己的年假？那更不对了，这么几年来，自己的年假差不多都是和太宰治一起放的，虽然也没有特意约好什么，但总之就是这样做了。自己突然要求放年假和明晃晃把“我有事情瞒着你”写在脸上也没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越想越想烦，最后气闷地踹了一脚桌子。

算了，总之先去医院预约检查，至于什么时候手术，走一步看一步吧。他捏着手机，一边比对日程表在网上预约了医院的检查，一边恨恨心想。

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了，他松了口气，靠进了宽大的皮椅里。没别的工作，又觉得处理好了一件大麻烦，精神放松下来后他靠在皮椅里闭眼休息了片刻，倒是浮起了一点好奇心，想起来另一件之前没想通的事情。

所以，究竟是哪一次来着？

中原中也陷在皮椅里想了很久仍然没得出结论，做过的次数太多，加上他本来就不是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类型，双方还都是Alpha，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如果说是有顾虑的话，那么某次没有做保险措施一定记忆深刻，但他们此前做爱会戴套完全是因为懒得事后做那么细致麻烦的清理，其实不戴也无所谓，就完全没有什么印象可言。不如说中原中也苦思冥想半天，连从哪里想起都一脸茫然，最后抬头瞥了眼办公室的门。

在确认门是关上的之后，茫然到暴躁的Alpha干部把桌上用来当半个日程表的日历拿了过来，暗戳戳在心里数着时间，往前翻着日历，同时靠上面记录的当天日程来努力回忆。

十一月……十月……三个月的话，那应该是九月份的事吗……？

中原中也咕哝着，把日历翻到九月那一页。九月正是换季期，工作又多又乱，中原中也耐着性子把上面密密麻麻、有的是认真有的是随手写下的记录看完，仍然没什么线索，倒是记起来几次被迫在办公室帮混蛋首领口的事情。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把日历随手一扔，靠进椅背里拿手背遮住眼睛，不动了。

好烦。

本来没那么多好奇心，只是随便想想的事情，却在想了几次没结果后反而变得无聊得耿耿于怀起来。这种不耐烦又气闷的情绪持续到晚上下班接上混蛋首领，送他去在自己公寓附近会所举办的必须参与的酒会。

“什么啊，中也那副表情，是不行的吧？用那种‘真不想去送你好麻烦’的表情来对待自己的老板。”

太宰治弯腰坐进来，长款西装外套的衣领上沾着一点他的信息素的味道。中原中也闻到他信息素味道时愣了一下，随后才记起来，自己这几天好像快要到易感期了。大家在日常里出于各种原因一般都不会外露自己的信息素，Omega不必多说，Alpha则是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性的礼貌。只有易感期的时候变得对信息素格外敏锐，才会像这样隐约闻到。

不过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没闻过，做爱的时候满屋子都是，闻到就闻到了。中原中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是事实吧。明明有司机，却还是每次要我来送你。”中原中也看他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说出的话故意冷漠又轻佻：“老板，干脆把你开给司机的钱也开给我。”

“要说钱的话，中也比我有钱吧？我可是知道的哦，中也在法国买的葡萄酒庄最近赚了一大笔钱。”太宰治一边兴致缺缺说着一边伸了一个懒腰，看起来也是觉得下班后还要去应酬这件事无聊透顶。他坐中原中也的车子时不大喜欢坐后座，偶尔两人吵架后的冷战才会完全无视他一样的坐后面，摆足了首领的架势，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副驾。

“运气好而已。”中原中也漫不经心说。

他开车上了高架，这个时间哪里都堵车，他得找条最快的路把首领送到会所门口。太宰治坐在副驾上打着哈欠，半眯着眼睛，在车里的暖风吹拂中快睡着了。

中原中也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太宰。”他在只有两人私下的时间里很少叫“首领”，会这么叫的一般都是有其他人在的场合……或者床上。中原中也用不经意的口吻说：“前两天大姐用了我的车。开走去和京都那边来的人开会。”

太宰治双眼半闭，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大姐在我放行车驾驶证的地方，发现了两个套套。就夹在后面。”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说：“那个，是你放的吧。喜欢随手乱放的混蛋。”

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被他拿来当话引正合适。反正他笃定太宰治和当时面对大姐还车时意味深长眼神而一脸茫然的自己一样，绝对想不起来自己都在何时、哪里，放过多少套套。

“没有啦。”果然，太宰治一动不动，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口吻随意道：“中也才是总喜欢在车上做的色情狂呢。要满足这样的部下，我真是负责任的好首领。”

“不要把从没发生过的事情就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中原中也神色冷漠。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只有你才会这么做吧，总是喜欢在奇怪的地方，如果不是戴了套子就会弄得无法收拾。”

“说得中也好像不喜欢一样。”太宰治笑起来。

中原中也不再说了，觉得说到这里已经算是危险，再说下去就显得刻意了。他本来就不擅长套话，尤其要套话的对象还是太宰治，好奇想问的事情又一个弄不好就绝对会引起他怀疑。而且这种事情要怎么自然地问出来？“喂，你还记不记得九月份我们什么时候没戴套做过。”“为什么要问？哦，也没什么，就是我怀孕了，医生说是三个月，差不多就那个时候吧。”

他又不傻。

于是两人之间没有别的话好说，一路沉默。五十分钟后，中原中也把太宰治送到了会所门口，太宰治稍微睡了会儿，感觉比刚才的精神看起来好一点，松开安全带后看了一眼旁边。

窗玻璃上贴的深色膜完全杜绝了来自车外的视线。

中原中也看到他的眼神，皱眉叹了口气：“知道了，九点的时候我还会在这里等的，BOSS。”

“嗯？啊……不是那个。”太宰治看着他，轻轻一挑眉：“既然到了的话，那么，中也。过来吻我吧。”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用“开始了、但我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的麻木眼神看向他：“不好意思，首领。不过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问一下，关于‘为什么’这件事？”

“啊，因为今天中也一路上，一直看起来都很想要亲吻的样子啊。”太宰治无所谓地说：“小狗闷闷的样子不就是在等待主人的爱抚吗？”

“完全没有。”中原中也的回答很肯定，担心拖下去会更麻烦而通通换上了礼貌的措辞用语：“您看错了，完全没有这回事。还有，容我提醒您，政厅的西口先生已经……”

“中也。”

中原中也的话音停住了，太宰治看着他，他没能说完这句话。

“你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太宰治的嘴角挑起来一点，眼睛也微微眯起来，是一个温柔好看的笑模样，但那只露出的右眼里冷漠又平静：“我说，过来。”

“…………”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手指捏紧了方向盘。几秒后他闭了闭眼，轻轻吐出一口气，解开了安全带。他半转过身体靠过去，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搭在太宰治的肩上。

两人都没有太大的动作，没离开各自的位子。太宰治没有迎合他，中原中也侧身靠过来时便只能努力抬头才勉强碰到太宰治的嘴唇，敷衍得舔了舔首领的嘴角。

太宰治垂眼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笑了笑。

“乖狗狗。”他这样说着终于有了动作，伸手熟稔得搂过中原中也，把不情不愿亲了一下就想走的干部压回来，低头吻了回去。

片刻后两人再度分开，太宰治笑眯眯用拇指蹭了蹭中原中也的嘴唇，这次中原中也用“你真的太麻烦了快点滚下车吧老板”的眼神看他也不在意了。不如说，他什么时候在意什么时候不在意这种小细节，本来就是全凭心情。

“……那九点的时候拜托中也了哦。”太宰治停了一会儿，才这样说着松开了他，敲敲车门示意开锁。私人会所的门童都训练有素，等听到车门咔哒声响后才上前恭敬拉开后座的车门——结果发现赴邀的贵客自己从副驾上推开门，溜溜达达下来了。

中原中也看着他的背影，大约也能猜到刚刚太宰治停的那一会儿里大概隐去没有说的话是“中也永远是我的乖狗狗”、“其他的都不太在乎啦只有这一点你要永远记得”之类的无聊的话。

自己的首领是过去的搭档，一个恶劣的、任性的混蛋。

而自己现在，怀了太宰治的孩子。

突然的，中原中也这一刻终于后知后觉、而又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