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30
一时之间,两人间那股躁动暧昧的气氛好似忽然凝固在了一起。
眼睛渐渐适应了被子里的黑暗,能隐约看见对方脸庞的轮廓,于是看见彼此脸上的表情好像都有点茫然,面面相觑。当然茫然的点各不一样,中原中也蹙起眉心想不会这么巧吧?太宰治则用他一贯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沉默了几秒,不知由中也这句带着犹豫的疑问想到了什么,嘴角忽地勾起一个天真又险恶的微笑,中原中也瞥见了,手指条件反射一哆嗦,直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在这个厚棉被笼罩出的一方小小的、只有他们两人的天地里,中原中也看见太宰治歪了歪头,听见他用情欲未消的喑哑嗓音轻轻笑问:“总不会你要告诉我说,那个在哭的小孩……是中也,你的孩子吧?”
“……”中原中也表情麻木,“我没在开玩笑。”
太宰治不置可否,笑眯眯垂下鸦羽一样的眼睫,俯身低头,一口轻轻含咬住身下人柔嫩的颈侧,慢条斯理地感受着在齿间皮肉之下的动脉的砰砰跳动。牙齿叼住一小块皮肉厮磨的危险感、以及在这期间湿热舌尖在那小块皮肤上的舔舐,在黑暗中,好似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了颈侧那小小的一点上,让中原中也那副介乎想骂人和堵住那张嘴之间的无语表情顿时碎了,他本来慢慢趋向平缓的呼吸卡住一瞬,紧接着再度又压抑又舒爽地急促起来,从鼻腔里发出了“呜呜”的闷哼。
与此同时,身下本来停止了片刻的爱抚也跟着重新动起来,许久未有的强烈快感从上下夹击,让他一边仰起头颤抖呻吟着,一边艰难维持着所剩不多的理智,断断续续地说:“你……啊……混蛋,你就不能先、唔!……先停一下,听我说完??”
太宰治专心于唇齿以及下方手指的活动,敷衍地“嗯嗯”了两声:“你说呀,我听着呢。”
于是中原中也挑挑拣拣,把下午在咖啡厅听店员讲的有关这间旅馆的传闻,挑重点给太宰治说了。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太宰治已经被暖热的手指正好要转移阵地,从已经呈半直立状态的性器往下滑,要往后方已经开始变得湿软的后孔处摸索。于是中原中也边说着边下意识抬起腿,习惯性地把腿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腰上缠,让大腿连带着小半个屁股跟着动作微微抬起,露出已经在缓缓翕动的后孔,好方便太宰手指的动作;而等仿佛鬼故事一样的都市异闻说完,太宰的手指已经按上了白瓷一样紧实的臀肉,在臀缝间的小穴周围轻轻揉按着,压到穴口处时指尖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湿润,好似里面已经在分泌湿黏温热的水液,急不可耐地做好了吞吃外来物的准备。
这一套不管中原中也还是太宰治都实在已经习惯到熟烂的地步,习惯到完全可以一心二用,一边下意识配合着对方的动作一边聊完全不相干的话题——只是要看有没有那个心情奉陪聊天。比如现在,中原中也说完见太宰治毫无反应,仍然淡定地企图用最快速度搞好前戏,他忍不住高高挑眉,正在解开太宰治衬衫领口扣子的手顺势抬高,登徒子似的挠了挠老情人的下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太宰治偏头一口叼住从下巴往上,抚摸到他嘴唇边的那根手指,声音含混道:“有在听。”
“哦,那你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隔壁那小孩是你的孩子,让来找你偷情的我小声一点,不要让孩子看见他妈妈搞外遇出轨。”
“………………”
虽然早就料到了这种发展,但中原中也还是难以言喻得一翻眼皮,愤愤地小声说:“说正经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下半身,而是用你的大脑和我说话啊?!”
大概是因为被子里烘暖又狭小的空间能产生令人满足的隐秘感,也可能是因为这种躲在被子下寻求欢愉的做法真的有一种仿佛偷情般的刺激,中原中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来冷嘲热讽。他被这里的闷热以及情欲蒸腾出了一层薄汗,布在额头上,脸颊上也从逐渐蔓延开一种泛着色气的潮红,他的睫毛被汗水濡湿,染上情欲的蓝眼睛透过被打湿的睫毛湿漉漉地盯着太宰治,而感冒带来的鼻音让他的嗓音又哑又软,不怎么愉快地让太宰用大脑和他说话。
太宰治看见他这幅样子,暂时停下了手下的动作,想了想,委屈地说:“中也看得我下身好痛。”
“…………”
嘴唇几度开合也没能挑出一句合适的脏话,中原中也终于认输了,叹了口气决定延后这个话题,并咬牙切齿:“你这色情狂。”
太宰治嗤嗤地笑了两声,肩膀禁不住细细抖动起来。笑完之后他开口说道。
“好过分啊中也,明明我们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做了,但中也却说得仿佛在渴求这种事情的人只有我一人一样呢。明明你比我还激动不是吗?”他慢条斯理地说,“下午我和你视频时,你是不是就在想让我过来了?我伸手指隔着屏幕抚摸你,你的大腿明明抖了一下,那时候是在想象我抚摸你的哪里?乳头吗?腹肌吗?还是屁股?”
太宰治低低笑着,手指短暂从下方抽了出来,跟着他说得的顺序一处处抚摸掐揉过去,带着明显湿意的修长手指掐着中也胸前那块暗色的软肉、揉搓已经兴奋挺立起来的乳头,又往下沿着腹肌的线条挑逗抚摸,到处留下不明显的水痕,最后才慢慢地回到了已经柔软下来的后穴,在入口的穴肉上意味深长地点了点。“说正经事的时候……吗?中也说的事情我有在听,只不过听完后认为,现在的正经事还是只有眼前这一件了。”他微笑着说道。
他一只手支在中也的脸边撑着自己,用右手牵起中也的手拉到自己唇边,轻佻又温柔地亲了一下。这之后,他又拉着中也的手一路往下,指引着放到自己的裤子拉链上,随后催促似的,掐了掐中也的手背。
中原中也撩起眼皮,看向压在他身上的太宰治。
被窝里空间这么狭小,又塞了两个成年男性,当然凉快不到哪去,哪怕是太宰治这种天生体温略低的体质,也同样被热出了一头薄薄的汗珠,把他柔软琐碎的额发胡乱黏在了额头上。而每次太宰治用这幅样子笑起来的时候,都会有种又天真又邪恶的英俊感迎面扑来,因为额发贴在额头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个青涩的高中生,可月牙一样弯起的眼尾又流露出令人耳红心跳的性感来,非常成熟,非常英俊,非常熟稔地在展示着自己的魅力。
也许昏暗的烘热的环境会小幅度影响人的感官,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这张自己已经看了许多年的脸,在这瞬间忽然走了神,眼前闪过很久之前某些事的画面。他就这么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嘀咕了一句:“……不一样。”
太宰治低下头向他索吻,在黏腻接吻的间隙地呢喃:“什么?”
中原中也微微张开唇瓣,将头偏过一个习惯性的角度同太宰治接吻,两人的嘴唇腻腻呼呼地贴在一起,偶尔分开时,能从露出了一时片刻的间隙看到他们交缠在一起的舌尖。这时中原中也的手开始缓缓动起来,窸窸窣窣地拉开手中的拉链好脱下太宰治的裤子,然后用能将情欲拧出水来的嗓音说道:“我是说,现在正准备把他的性器插进我身体里的太宰治,同我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尝试做爱时压在身上的那个小鬼好像不太一样了。”
“咦?是我听错了吗?我好像又听到了‘小鬼’这种超讨厌的字眼?”太宰治声音懒洋洋地说,“……张开嘴,我想亲亲里面……唔,然后呢?哪里不一样?”
“那时候的你不是‘小鬼’是什么?”中原中也张开嘴让他亲,被柔软舌尖舔弄上颚的感觉非常舒服,舒服得他眯起了眼睛:“唔……我记得那时的你,看向我时候的眼神是亮晶晶的。”
“咦,”太宰治琢磨了一下这个措辞:“听上去我还怪可爱的。”
斯斯磨磨间他的裤子被中也用脚蹭下去了,太宰治分别抬起膝盖把裤子连同内裤彻底踢开,一直在随着他们的动作而在来回抖动的被子掀开了一条缝隙,像个饱食的妖怪吐出骨头一样吐出了条皱巴巴的西装裤。被子开合的缝隙送进来了清爽的凉气,太宰治瞥了眼被子外洒满月光的屋子,没说什么,重新把被子盖紧了。
中原中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太宰治踢开裤子后两人都感觉松快了不少,光裸的大腿重新贴上缠满了绷带的腰际。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仰起头贴近太宰的耳廓,咧开嘴角,凶险地露出那枚略显尖锐的虎牙:“可爱吗?是啊,我看见新型号的匕首也是那种眼神,满脑子只想着它能多快?有多利?探索它身上所有我不知道的,如果可能的话,拆开也是可以的。”
他歪头去含太宰治的嘴唇,哑声问:“你觉得作为那把‘刀’,会觉得那样的我可爱吗?”
“什么嘛,原来是句控诉。”太宰治被他咬住下唇,眨眨眼,手指不打招呼地重新挤入不停分泌着湿液的后孔。他淡定地笑着回答:“中也想说自己是‘刀’吗?那也有点太过分了,我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混蛋成那样的嘛。我明明是,”
他停了停,“呼呼”地笑出声:“我明明是把中也当成蛞蝓妖怪来看的。”
中原中也扯动了下嘴角,因为后穴舒服的快感而让嘴角带着嘲意的假笑差一点没能绷住:“……好在哪里?”
“嗯……起码是生物?”太宰治笑起来。他插进中也身体里的手指已经变成了两根,但那张像小嘴一样贪婪地急躁地不停吞吃他手指的后穴已经变得湿热又柔软,所以他用两根手指草草地抽插了两下就再加了第三根手指进去,让小半个手掌都没入中也的体内,而蕴着热气的手心则带着安抚意味地抚摸着中也的整个会阴处……他熟悉手下的这具身体远胜过中也本人,果然,没抚弄两下,太宰治就听见中也开始难耐地主动抬起腰慢慢前后晃动,好配合他手指的动作。
太宰治一边玩弄着怎么也玩弄不够的这具躯体,一边垂眼笑问:“接着说,那我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是……啊,当然是这张脸更好看了……好看到、唔……好看到,能让我甘愿被你干这么多年。”中原中也小小地倒抽着气,浅浅蹙起眉,自己伸手到胸前掐住发痒的那一点,用指甲轻轻骚弄着顶端,近乎嚣张地当着太宰的面玩弄自己的乳头,同时还不住地挺腰,把自己肿大发疼的性器往太宰的小腹上蹭,“而且还知道用我最喜欢的样子勾引我……”
“说谎,”诸如此类的情话他们都说得很多了,彼此脸皮都不算薄,兴致上来了什么甜言蜜语都能眼都不眨得就说出来。所以面对蜜糖陷阱,太宰治丝毫不为所动,他用埋在中也体内的手指触摸上熟悉的那点凸起,轻轻抚摸着那处,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地威胁道,“不告诉我真话,今晚我绝不碰这里。”
“呜……!”前列腺的位置被轻轻按了按,似乎在提醒如果磨蹭这里会得到多大的欢愉。中原中也近乎呜咽地从嗓子深处传出一声闷哼,猛地绷紧了大腿的肌肉,脚趾跟着用力蜷起。他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说什么,舔着嘴唇,微微睁大的眼睛有些失神,“不要,不要手指…太宰…插进来……快点……!”
他好久没有做了,只偶尔自己用手解决一下。倒也不是特意的专一情节,只是冬天的时候兵荒马乱,完全没有做这种事的心情,而过后事情结束,两人却分开了,别人给不了太宰治能给他的欢愉,所以他只渴求着太宰治。
太宰治含住中也的耳垂,右手没入中也的臀缝里,在他体内用力搅动着手指,快感强烈到几乎给中也带来痛苦感,然而却依照刚才所说,一点点都没碰到那块触感略有不同的内壁。
“那就,告诉我真话。”英俊的黑发青年露出残忍又无辜的微笑,舔舐着情人发红发烫的耳垂,“乖,中也。告诉我?”
“说什么、唔…啊…哈啊……”有些日子没开荤的身体敏感过了头,中原中也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被太宰治用手指玩到高潮了,他喘息着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了出来,现在眼前的色情混蛋看来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了。中原中也急促呻吟着,只好带着点小心机地扬起下巴,抬头舔咬太宰有汗水顺着留下的喉结,声音喑哑难耐地喃喃:“太宰…BOSS……快点……插进来……哈、哈啊……我要被你玩坏了……!”
说完他似乎觉得可能还不够,于是在顿了顿之后,决定用出最后一招,并决定如果这招都不管用,就干脆直接把太宰治推倒在床上,自己翻身坐上去自己来。
中原中也沉默了两秒,最后闭上眼,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轻轻地、极其生疏、又极其羞耻地开了口:
“我想你插进来……”
“太宰…主人……”
看着中也一脸刚才说了点什么可怕东西的纠结又有些失神的表情,太宰治不怎么讶异地抬了抬眉毛,并再次在心里感慨欲望的可怕,果然没有什么事是床上都谈不成的。
他叹着气笑起来,抽出了手指:“果然只有在这种时候中也才会说些好听的。”
虽然对那个答案也很感兴趣,但赚了一句极难得的“主人”似乎也不错。太宰治弯了弯眼尾,身上那股危险强迫的气息倏地散了,重新恢复了先前那种暧昧温柔的好情人姿态,沉下腰,将肿胀不堪的性器顶上穴口,轻轻磨蹭了两下:“我没有戴套子过来,就这么直接插进去咯?”
“不要……不要套子。”中原中也扭了扭腰,向他展示不停翕张流水的穴口,“我只要你。”
“中也就会哄我呢。”太宰治嘴上抱怨着,身体却非常果断地往下一沉,涨痛的性器破开穴口,直直捅进了已经急不可耐的后孔里。终于插进来的快感令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喘息,在几秒的停顿后,太宰治开始缓缓律动起来,然后逐渐加快,最后几乎是在用力撞击中也的臀部,这块小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只留下了喘息声、呻吟声、细碎的水声和身体撞击的声音。
“唔……哈啊…啊……”中原中也难耐咬住嘴唇,随着太宰凶狠抽插的动作幅度不停晃动着头,平时精心打理的赭发眼下凌乱散在他脸边,在枕头上散开成了一朵不停抖动的花。
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叫床的话,只无意识地把自己的感受喃喃了出来:“热……好热……你是不是捅进我肚子里了…唔!好胀……”
他就像札幌这个季节盛开在路边的那些鲜艳的野花丛,在大雨中颤动着、舒展着自己的花瓣。
太宰治俯下身和中也接吻,喘息着控诉他粗暴却有效的小心思:“中也就只会在这种时候说些好听的来哄我……实际上都是我吃亏吧?”
“少装可怜了……明明是……唔、明明是我……”这句控诉让中原中也短暂回了神,他喘息着哼笑,抬起汗湿的手轻拍了拍太宰的脸颊,“是谁来着……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把我干得那天任务都差点失手?还有……是谁在十六岁的时候,为了让我只用后面就能高潮射出来,逼着我含着按摩棒过了三四个月?”
太宰治听着他的话,身下抽插的动作不停,随后缓缓地,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既天真又邪恶的微笑。
“搞得我忍耐力每天都能蹿高一大截,托你的福,倒是练出了一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人看出我心情的成年人扑克脸。”中原中也带着浓重的鼻音,懒洋洋地说,“后穴里的按摩棒随时都可能被远程遥控启动开关,你想和我做爱的时候,就不管时间场合,随时随地按下那个按钮……于是后穴里一有异样,我就知道你要过来了,准备脱下裤子被你插进去。红叶大姐他们都说你和我默契十足,连你出个差,临近回来时我都能准确说出你什么时候就到楼下了……废话,按摩棒可是疯狂转着就快捅进老子肚子里了。”
“现在想想,”中原中也抬头亲了亲太宰的下巴,“这算不算是职场欺凌?上司对部下的性侵犯什么的……”
“咦——中也好狡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呢。那是单方面的吗?”太宰治挑眉,“最少也是个合同侵犯。你讲得好像有时候我真的是忘记了关开关,然后没有被红着眼珠的中也推进没人的办公室强迫干你一样。多亏中也的粗暴,我办公室里偷偷放了好多条用来换的西装裤呢。”
“你玩我就不准我玩你吗?”中原中也邪气勾起嘴角,“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说是合同犯啦……干嘛中也,好痛痛痛,不要乱动啊?”
“好热,我感觉我要窒息了,把情人闷死在床上是你最近的爱好吗难道?”中原中也嘟囔着伸手出去,一把掀开被子,“而且你刚才说得我又想在上面玩了。”
太宰治专注沉浸在中也身体内部吮吸所带来的快感中,一时没拦住他:“等、我觉得你……”
中原中也的动作停住了。
他躺在被褥上,半偏着头,眼神愣愣地落在了身侧的地面上。屋里没有亮灯,却并不昏暗,因为今晚月色很好,明亮的月光透过和室的纸门落进室内,让人能清晰看见屋内的陈设、地上散落的裤子内裤,以及……纸门木格的影子之上,那个静静地、不知道在那站立了多久的幼童的影子。
太宰干咳了一声,这时才冷静地补充完刚才自己的后半句话:“……会后悔。”
中原中也僵硬地将脖子一点点转了回来,默默盯住了太宰治。
中原中也:“……你早发现了?”
太宰治:“嗯……怎么说呢,刚才把裤子踢出去的时候有瞥到一眼。”
踢裤子的时候?中原中也回忆了片刻,有点记不太清具体时间,唯一能知道的是好早之前了。
于是接着缓缓问:“你觉得那是人吗?”
太宰治的表情很无辜:“这个嘛……不管是过分安静的人类小孩还是在月夜出现的鬼魂我觉得都还蛮有趣的?”
中原中也点点头,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太宰治见状,默默一左一右扣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
三秒后,这间温泉旅馆的某个房间中隐约传出了出离愤怒的吵架声: “你他妈变态过头了吧?!被……听墙角很开心?!”
“欸——因为我感觉好刺激呢,而且对方也没有要来打扰的意思嘛,所谓行动自由……?”
“自由你个头!!!!太宰治,我操你——”
“好了好了,等做完这次我就答应你一起去看看这间旅馆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中也就别心虚了?虽然愤怒得好像要咬死我的样子,但是咬着我的后孔却还是很激动得流水了……啊,难道是想用这张嘴‘咬’死我?”
“放屁!!!!给我滚、唔…”
房间内,骂声和嬉笑声渐渐又低了下去,紧接着细微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再度响起;身体相连的两人重新交叠在一起,艺高人胆大、或者说是嚣张傲慢地完全没有把外面的小小人影放在眼里,即使是反应激烈的中原中也,也不过是对于无故被人——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听了墙角这件事感到不爽而已。
清冷的月光中,小小的人影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
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玩具娃娃。
……
洒落下惨白光晕的月亮已经偏西了。
札幌靠近深山一家温泉旅馆里,院子边上的一间睡房里却还在传出隐约的动静,乍一听窸窸窣窣的,但细听就能发觉那是不明显的呻吟,还有具有热度的桃色的喘息,偶尔其中夹杂着一两句带着羞恼意味的脏话,但紧接着就会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唇舌一样不爽又难耐闭了嘴,上面的声音渐小渐弱,但另一种意味深长的细碎水声逐渐清晰。
“啊……啊……太宰、等……唔!”中原中也跪伏在地,两只膝盖深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中,随着大腿和臀部的前后晃动而来回蹭动,没过一会儿膝盖就红了,隐约的痛楚顺着神经末梢传入大脑,但这点疼痛被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陷入情欲之中的主人彻底忽略了,不如说有这么一点痛感反而更加令人兴奋。伏在他身上、正在给他无限欢愉的男人将他牢牢困在身下,如果不制造一些快感之外的感觉,中原中也总担心自己会被溺死在由太宰治制造出的情欲深渊里。
因为跪地而高高抬起的屁股上沾满了湿黏温热的体液,紧致的股逢间有一根粗大的性器在快速进出着,猛地插入时后孔分泌的湿黏水液被“噗呲噗呲”挤出来,沾到狠狠挤压过来的性器以及性器底端的两颗圆球上,甚至连两人的阴毛都因此变得湿漉漉地帖服在根部,以至于中原中也一直被又狠又重碰撞摩擦着的屁股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红发烫,看起来又可怜又色情。
“真是舒服啊……唔、中也的里面……”太宰治趴伏在中也身上哑声笑着,将往往只有在做爱中途才会带上一抹热度的嘴唇从后面凑近中也的耳边,眯起眼,好似撒娇又好似在抱怨,喃喃着吐出湿热性感的呻吟,“好舒服…嗯…最喜欢了~一直一直在舔我咬我,要我捅进最里面……中也的身体在和我进行交流呢……中也听到了吗?嗯……又狠狠地吸了我一下……”
他一边说着,好像真的在和被他压在身下的中也的后孔在做交流,一边让嘴唇贴到不停晃动的中也的耳廓上,咬开那些因为汗水而凌乱黏在脸颊上的赭色碎发,最后一口含咬住那片薄薄的耳骨。那里有三个陈旧的耳骨洞,十几岁时他陪中二心爆棚的中也一起去打的,那时候中也最喜欢的事就是晚上骑着他的重机车去海边兜风,皮衣短靴,耳朵上戴一排闪亮的碎钻。
后来发炎了,疼得发了低烧,于是老老实实戴了半个月的银针。红叶大姐挑眉问怎么好好地突然发炎,十几岁的中也闭紧了嘴不说话,毕竟——因为玩颜射时被射到脸上的精液流到耳洞处导致发了炎这种尴尬又无从解释的理由,大概找遍全世界都没几个人能说得出口。等炎症好了后中也开始了干部考核,要稳重要成熟要风度翩翩,于是那排100円买来的碎钻耳钉就此收进了抽屉落灰蒙尘,而当中原中也到了可以肆意妄为的地位时他已经不稀罕那种一排亮闪闪的风格了,倒是很喜欢戴那种暗红色或者黑色的宝石耳钉,在白瓷一样的耳垂上低调地散发着魅力,把他整个人的英俊与风流衬托得淋漓尽致。
“哈、哈啊……快一点、再深一点……”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插得快要失去理智,听到他在自己耳边的喃喃,下意识偏头避开耳骨上湿热的舔弄,而太宰治趁着他偏过头的角度,借机伸手将中也的脸颊更加扭向自己,要接吻的意图昭然若揭;中原中也撑住身体的手臂和大腿在细细地打着颤,费力扭过头张开嘴,软软的舌尖搭在发干的下唇上,整张脸都浸在蒸腾的情欲下,散着汗湿的红,从线条漂亮的侧脸径直红到狭长张扬的眼角。这种背入位难以接吻,纵使艰难扭头也很难让嘴唇相贴,太宰治下身的抽插舍不得停下,于是探头含住中也搭在外的舌尖。两人同样湿热的舌尖像扭动的小蛇一样缠在一起,勾引试探纠缠挑逗,只有在每次插进最深处的时候太宰治才会跟着吻上中也的嘴唇,两人含吻在一起,间隙漏出动情难耐的喘息。
粗长的性器再次狠狠擦过紧致内壁上前列腺的位置,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粗哑地闷哼出声,潮红的眼角湿润,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他用力仰起头,露出脆弱布满咬痕的脖颈:“我要……啊啊、我要射了,我要射了……嗯啊……快点,太宰……再用力、唔、用力干我……!”
“那就射呀……唔、嗯……中也是知道的……”太宰治在中也耳边轻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中也什么都不做,单单靠后面被我干射的样子……你会非常非常爽,清醒和神智都变成眼泪流出去,忘记名字、身份、所有的一切,能记住的只有还深深埋在你身体里的我……这种感觉,最棒了~”
英俊的男人一边用接近蛊惑的语气如此说着,一边缓缓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一弯月牙。这笑容非常好看,既天真又邪恶,既像年幼无辜的孩童,又像诱人堕落的恶魔。屋角落的镜子在昏暗中模糊映出他的微笑,让中原中也在濒临顶点前的混乱中看到了,一个失神,紧接着身体猛地绷直了,达到了高潮,精液一股股地从前端射出来。太宰治被处在高潮中的后孔狠狠搅弄吮吸,最后用力抽插了几下,同样在深处射了出来。
背入位让几乎同时高潮的两个人交叠倒在一起,绷带缠至虎口的那只手覆盖在另只手的手背上,两只手十指交缠,紧紧扣在一起。
在一片空白和大块色块的来回替换中,中原中也模糊回味太宰治的这个微笑,心想他总是这个样子,哪怕干着最下流最色情的事,也总是能露出这种笑容。
这种……十五岁和太宰治初次相遇时,那时太宰脸上的笑容。
高潮叠加走神,所以即使在非常近的距离,被灌了一肚子精液的黑手党干部没注意到太宰治在那些话之后的自言自语。
“最棒了啊,这种感觉……”太宰治喃喃,“但是,现在的话……”
「力量」
「死亡」
「荒霸吐」
“在说什么?”
中原中也缓过来了,脸上那种做爱激烈时的失控神色退去,替代浮上一层带着高潮余韵的惫懒。他松开和太宰治死死扣在一起的手,扭过头抬起下巴,和太宰懒洋洋地接吻。
“没什么——”太宰治笑嘻嘻地说完, 把暂时手指都不想动弹一下的中也翻过来,“我们这样再来一次怎么样?”
“哈?……不要。”
“咦,为什么?”太宰治低下头,和他鼻尖碰着鼻尖,一时软下来的性器从被精液搞得黏黏糊糊的后孔里抽出,带出一丝乳白色的粘连的线。中原中也微微蹙着眉,插在身体里的那根粗长完全拔出去时他的后穴狠狠收缩又张开,好似颇有点恋恋不舍,还尚未饱足。
太宰治察觉到了,嘴角勾着一抹笑,用中也滑嫩的大腿内侧慢条斯理磨蹭自己挂着各种体液的性器,把中也本就潮湿不堪的大腿根搞得一片狼籍:“比起像野兽一样从后面给你,果然还是更想看到中也高潮时的脸呢。”
中原中也的眼神往一旁挪动了下:“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崽子呢?”
纸门上一片干净,那个小小的安静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太宰治耸耸肩:“没注意。刚才看的时候就不见了。”
“时间呢?”中原中也伸出一条手臂在旁边杂乱的衣物中摸索,摸出不知道他们两个谁的手机——屏幕亮起——好吧,摸出了太宰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四十五分。
看来他们刨去研究刚才那影子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间之外,还剩下一点时间“偷情”。
“做爱都要争分夺秒。”显然太宰治也看到了时间,心理盘算着还能再玩几次的同时不满抱怨,“还不如十几岁那时候。我想拉着你玩多久就玩多久。”
“我十几岁的时候并没有‘你想玩多久就陪你玩多久’。”中原中也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而伸长手臂一勾揽住太宰治的脖颈,勾起嘴角,偏过头暗示意味十足地咬了一口他的喉咙,“我们去浴室玩……我想在浴缸里。”
“你有。而且有时候中也的好奇心比我还要旺盛,为了不让性欲强烈的搭档在我不在的时候与别人私通,我可是超辛苦的。”太宰治抱着他,像小孩子一样在乱七八糟的宽大被褥里打了个滚,“浴室吗?那也不错……啊,想喝点酒了。”
“我好像听到了‘私通’这种奇怪的字眼,不介意我多问一句,我应该是没和你结婚吧?——见鬼的私通,呿!”中原中也哼了声,腿和太宰治的腿纠缠在一起,腰上用力,抱着太宰治又往原先的位置打了个滚,两人一起咕噜了回去,“去浴室啦,我有买酒。我喜欢你在热水里干我,把热水和精液一起灌进我的肚子里,灌到我吃不下,要摸着肚子说‘好撑’,然后让你慢一点轻一点,不然里面的东西都要流出来了……”
他们两个人习以为常地同时聊着两个不相干的话题,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幼稚的好胜心渐起,在床上到底往左边打滚还是往右边打滚,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呼呼,谁要和一个黑色小矮人结婚??又不是撞到了脑袋,会和小矮人结婚的人只有白雪公主吧?”太宰治同他较上了劲,伸长手臂揽住中也的脊背,再度往左打了一个滚,“真想把中也说的这些床话都录下来给你那些干部们听听,让他们看看平时正经又冷淡的中原干部,私底下其实比谁都淫荡——”
“等等,白雪公主也没有和小矮人结婚吧?——不对,太宰治你他妈说谁是小矮人——还有先前那个‘半夜勾引王子的小美人鱼’,你的童话究竟都是从哪里看来的??”中原中也眉梢一挑,腿一伸卡住太宰的膝弯,两人接着又滚回了原位,“你敢录音,我就去拍你的床照,然后告诉组织上下你这七八年来对我的侵犯史……标题我都想好了,‘现代社会的丑陋办公文化、黑手党也未能例外’。”
太宰治停下动作,眉梢一挑:“我侵犯你?”
中原中也理直气壮:“不然呢?”
“中也好不讲道理,”太宰治撇嘴,“明明我才该去起诉中也十五岁的时候逆强迫我。”
“操你,太宰。”中原中也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那时候你先对我勃起的!”
“但是把我强硬推倒、然后往我身上坐的人是中也吧?”太宰治反驳。
幼稚的来回打滚告一段落,匪夷所思的辩论开始了。双方都试图证明他们初次时自己才是被强迫的那一方。
“滚啊,你都把我裤子脱掉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就剩了一件白T恤在身上!屁股都遮不住!”
“那是因为你在先前的战斗中不听我的话才会让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吓了一跳的人是我啊,那时候正打算给你随便找件外套,结果中也忽然亲上来了。”
“开什么玩笑,你找外套需要一只手摸着我的脸和嘴唇吗??你下面那根当时都戳到我大腿上了!”
“不要胡搅蛮缠了中也,十五岁时候我们分明还势如水火到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给对方的任务下绊子的程度,做爱比打架好看不到哪里去,我怎么可能摸着你的脸和嘴唇——是打算掰开你的嘴给你塞毒药吗???”
“啊!!!你终于承认了!你终于承认你那时候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给我下绊子!!所以那次我通讯器莫名其妙坏掉结果让我一个人单挑对面一整个组织的人果然是你这个混蛋——”
“咦——还有这种事——”
“少装傻了!!!”
吵着吵着又笑起来,两个明明已经长大、却在面对彼此时好像怎么都长不大的青年一边拌嘴一边不紧不慢爬起来,往一边的浴室走去;而万幸的是这间温泉旅馆虽然位于群山边缘,但胜在够高档,每个套间都配备相应的独立浴室,不然他们今天胡闹了小半个晚上,事后收拾都难收拾。
浴室门合上,哗哗的水声响起,掩盖住了其他零碎的声音。
“啪。”
一个小时后,中原中也脑袋上搭着条擦水的毛巾,坐在被褥上,眯着眼一边打哈欠一边点燃一根烟,将打火机放回去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时间已经时至凌晨,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太宰治在他旁边站着,刚洗完澡的上身光裸,低头正在穿裤子,扣好皮带的声音不知道比起打火机的声音哪个更清脆,中原中也嘴里叼着烟偏头去看他弯腰去捡地上被揉成一团的白色衬衫,太宰治注意到他的目光,眯眼一笑:“干什么?”
中原中也叼着烟敲敲手机屏幕:“天要亮了。”
言外之意是你穿好衣服就可以走了,不是最早班的飞机吗?
“好过分啊中也,用完就要赶我走吗?”太宰治捡起衬衫随意穿上,一粒粒系着扣子,边系边回忆,“不过……嗯,好像是说过呢,‘定了最早班飞机’那种话。但是飞机航班这种事,因为突发的什么事而改签,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吧。”
太宰治穿好衬衫,看向中原中也。几乎想要把几个月的份一次补齐似的做了大半夜,所以现在十分餍足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好看的微笑:“当然,改签也很麻烦,红叶大姐发现我偷偷溜走的后果也很麻烦,所以如果能按原计划赶向机场是最好……”
他最后从地上的衣物里翻出自己的腕表:“唔……还有四十分钟,应该足够了。毕竟我也很好奇嘛,关于那个影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原中也对他狡猾辩解的全部回应只有一声冷笑,直到看见他扔在一边的西装外套下面露出了陌生的红色一角,才懒洋洋地伸手过去,从外套下捡出那样东西:“什么这是……书?”
他用两根手指拖到眼前,歪头看着外封上的书名:“《完全自杀手册》?你又从哪里买到了这种奇奇怪怪内容的书。”
“是很有趣的书,中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太宰治说。
说话间中原中也跟着开始往身上一件件套衣服,途中打了两个喷嚏,好像在热气腾腾的浴室一通玩乐后出来吹风,再加上熬夜和纵欲,导致本就来势汹汹的感冒加剧了。他揉着鼻子翻出下午买的感冒胶囊,没去在意太宰说的话,而是一边咬牙切齿倒水喝药一边嘟囔“我感冒加重了都怪你”。
太宰治嘻嘻哈哈笑着,似乎对自己是导致中也感冒加重罪魁祸首这件事非常满意,他拉开房间门走到勾连院子的走廊上,深呼吸了一口已经能看见天边晨曦的清晨的空气,又伸了个极长的懒腰,最后才活动着手腕的关节开始左右打量走廊的地板和两侧的房间,最后目光放到了头一晚他来时,听到传出孩子哭声的那个房间。
偏头默默打量了半晌后,他不紧不慢走上前,招呼也不打地拉开了那扇纸门。
几秒后,在他们房间刚刚穿好最外面那件连帽皮衣的中原中也听到了太宰治从门口传来的问话:“中也,我记得你昨晚是不是和我讲,这里自半年前开始就一直有怪事发生来着?”
“是啊。”中原中也蹲在地上,把行李包的拉链拉好,头也不抬地问,“怎么?”
“……打电话报警吧。”太宰治叹了口气,退了几步到房间门口,伸手往旁边指了指,收回手时顺便摸了摸鼻尖的表情有点无奈,“这里要成凶宅了。”
中原中也:“……”
一刻钟后警方赶到,现在已经不算旅游旺季,旅馆内的旅客寥寥,听到嘈杂的响动后纷纷从各自的屋内走出来一探究竟,旅馆老板站在出了问题的房间门前不住摇头,神色惊惧:“我也……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警察先生!这里原先是一个女人在住啊!”
札幌警视厅刑事课搜查一课的警部是个看上去十分内敛沉稳的中年男人,他对老板点点头:“需要占用您这里进行痕检工作,请谅解,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您这里的入住簿交给我们警方检查一下,可以吗?”
旅馆老板大约是被屋内的情形吓到了,腿一直打哆嗦,札幌的青木警部摇了摇头,对身旁的警员示意,陪着那老板一起去拿入住簿了。
“警部!发现了!”不远处有警员神色匆忙跑过来,对青木警部低声汇报:“在旅馆旁边的河沟中发现了女性的尸体,和其他目击者的证词做过对比,应该就是之前居住在这间房间里的女性房客。”
青木警部垂下眼,喜怒不形于色地“嗯”了一声:“继续查。”
“是!了解!”
等警员离开之后,背着手的青木警部才慢慢将视线放到走廊另一侧的两个年轻人身上:“你们就是报警的第一发现者,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是吗?”
两个年轻人的英俊之处各具特色,如出一辙的是两人脸上没睡够的困倦和无聊表情,哈欠连天,连回应都懒得,只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
得到肯定,青木警部又沉默许久,才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苦笑:“真是没想到会在北海道这边的工作中遇到您两位,更没想到会遇到您两位是第一发现者的工作。说实话,我有一点吃惊,好像和我所听说的大名鼎鼎的‘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印象有所不同。”
“如果你有从东京都的同僚那里了解过,”中原中也不带什么感情地一弯嘴角,开口说道,“我们所对外经营的公司甚至从不偷税漏税——不知道这点会不会让你更吃惊呢?”
话音前半段还称得上是平淡与彬彬有礼,到后面便不可避免地习惯性沾上了点嘲讽。青木警部耸耸肩,转移了话题:“好吧,那么我想关于这间房间的状况,你们二位看样子也是心里有数了。”
“谁知道呢。”中原中也漫不经心地说。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仿佛走神的太宰治终于不紧不慢开口出声:“尸体的话……这间房间的女性房客,是独身?还是带着孩子?”
“按理说这些消息不该随便告诉案件不相关人士,”青木警部说,“但能看出来,你们黑手党对这个案件有着额外的情报。这间房间的女性房客是独身入住的。”
“那么遗留品中,有发现洋娃娃之类的东西吗?”太宰治接着问,“或者周围附近,有没有发现洋娃娃的报告?”
青木警部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对于此事你们究竟有什么线索?”他表情严肃,一板一眼地问。
太宰治轻笑了声。
“不是什么大事,警部先生。”他的声音放轻了一些,几乎变得有些和颜悦色了,“是很眼熟的小把戏而已。”
中原中也站在太宰治旁边,偏头打量了屋内的情形一段时间后,低低开口说道:“喂,太宰。”
“嗯,我知道的,中也想说的事。很眼熟吧?”太宰治幽幽地说,“无论是这个手法,还是这个情形。”
出事的房间内其实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扔了满地的杂物,一尘不染得几乎让人怀疑这里有没有人入住过。
除了那些布满墙壁的、怨气几乎能够疯涌而出的眼熟的刻痕,让人一眼就能联想到大半年之前,在横滨和京都发生的那几起耸人听闻的连环杀人事件。
“看来兜兜转转,想要结束一些事情,还要从开始入手。”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偏头冲中也一笑,“我觉得我可以取消那张机票了。”
中原中也沉默半晌,忽然一挑嘴角露出那两颗稍显尖锐的虎牙。他那猩红的舌尖在虎牙上轻轻一卷,嘴角勾出一个极具血腥味的微笑。
“是啊。”他轻声说。
布满刻痕的房间半昏半明,一半暴露在已经亮起的天光下,也照清楚了墙壁上那些刻痕。
「死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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